见熏

平平无奇的杂食人。绝对受不了的雷有植甄/元薛。其他都能和解。🏳️

【丕植】回溯 彩蛋

  太和六年,正月。

  曹植接到了当今陛下诏书,邀各路藩王进京朝见。

  距离出发前往洛阳,已然经历了数日的路程。车架疲劳,朝见的队伍找了个邮亭落脚。风雪簌簌,曹植披上冬衣,站在檐下看着这漫天风雪,不知为何竟动了出去走走的心思。

  谴人牵了马来,裹紧寒衣,他打马远去看见一片高高矮矮的荒丘。白雪皑皑,里面不知埋没了多少孤坟荒冢。

  他已经太久没有回到洛阳、也太久没有祭拜他了。谁能料到,黄初六年那次相见便是彻底的永别。

  他到了洛阳,觐见了他的侄儿,当今的陛下。京洛繁华依旧,可少年时的那些亲故、流逝的那些时光,再也无法回还。此次进京,他的志向依旧无法报偿,所爱之人也凋零归为黄土。

  一时间天地天地倒悬,天光倒错。明亮的天地也仿佛一片昏暗。

  ……

  “子建!醒醒。今日是上元节,父亲设宴,可不能躲懒了。”

  曹植揉揉昏昏沉沉的头,睁开眼竟看见兄长曹丕活生生的坐在床边。

  “阿……阿兄?你怎么在这里……”他仔仔细细看着他的阿兄,不由伸手抚摸上他的面容。

  面前的曹丕二十余岁的样子,年轻而活力,气息也是温暖的。与他关系亲厚,尚且没有嫌隙,醉后还能与他同榻而眠。他们尚且年少,意气风发。

  原来先前的那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吗……

  曹丕看见了他的反常,有些茫然疑惑,怀疑他是不是有些身体不适,摸了摸他的额头:“还没清醒吗?”

  曹植看着有些懵懂,想来是昨夜饮酒畅谈至深夜,宿醉未醒的缘故。曹丕正准备端过醒酒汤让他饮下,谁知竟被子建抱了个满怀,险些将汤羹打翻。

  他把脸埋在曹丕颈间:“阿兄不必忧心,我没事,就是做了个噩梦。”

  曹植努力的压抑住情绪,心中漫上了丝丝缕缕的惊喜。还好那些都是梦境。还好还能再次见到兄长。

  曹丕看他这幅样子,只得无奈的笑了笑。

  ……

  上元节的筵席之上曹植看见许多故人。待筵席散场,曹丕拉着他就出府去看灯会。

  “邺城的节庆真是热闹依旧……”

  目之所及都充满了人间烟火气,曹植这才真正相信自己是彻底回到了现实。那梦里的一切仿佛都是庄周梦蝶南柯一梦。

  曹植出神间,却发现兄长悄悄的牵住了他的手。

  梦里的兄长不曾踏出这一步,自己也没有勇敢。在这灯火人间,热闹的市集中,他回握了阿兄的手。

  曹植看见曹丕耳尖微微泛了点红,在灯火中极不明显。他心中欢喜,却不知自己的脸颊的红晕比之曹丕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  他觉得兄长还想再说些什么,但两人对视,有些事情已经在心中明了,此时此刻还不必宣之于口。

  ……

  梅花谢了,桃杏次第开放,两月光阴不过转瞬。

  即便在北地,过了惊蛰将及春分的时候,积雪也化尽了。青草抽芽,树枝新绿。零落成泥的归于尘土养就一方土地,却也有不少新绿悄然新生,悄然绽放。

  闲下来的某天,曹植曹丕与几位共同的好友一并交游踏青。他们一路对景赋诗,感叹春日的景色这样美好。

  走累了,几人去到一所长亭歇脚。曹丕和他在单独在附近散步。

  缓步走到一条小溪边,曹植突然问曹丕:“杏花随着溪流流逝,阿兄觉得他们会去到何方?是否还能再回到我们面前呢?”

  “百川东到海,何时复西归。”曹丕叹息,“江河入海便再难回溯,何况我们面前的只是一条小溪。想来逝去的事物,哪怕你我再珍视,错过了也是无法挽回的。”

  曹植心里自然是明白的。只是听了这样的结果未免还是涌起几分忧愁。

  他叹息一声,兄弟二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回到众人歇脚的长亭。

  与友人们回到住处,在园中饮酒作诗,一场下来,大家都醉的不轻,来人搀扶着各位准备回房休息。

  一时之间,苑中只剩下曹植曹丕。

  “兄长怎么没醉……”

  是了,曹植等人都是醉眼迷蒙的,只有曹丕还清醒的异常。

  曹植开始有些心慌。

  曹植很喜欢喝酒,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喝酒能带给人快乐,能激起文思,但今日分明非常的畅快,他却莫名伤怀,心中涌起了许多不知从何而起的愁思。

  他突然想起了两月前的那个梦。

  梦里兄长不在了,父亲不在了,亲故一一逝去了。他的志向也未曾实现。到头来只留下他一个人守在封地,只留下了他一人。

  朋友们都醉倒,被扶回屋休息了,自己也醉得不轻。

  他抬眼看向正席地而坐的阿兄。

  他的身姿如青竹,那样的笔直,神色看着很平静,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,有些出神。

  “阿兄…”

  听见他的呼唤,曹丕回望:“怎么了?需要回屋休息吗。”

  他的眼里也沉淀了些难懂的情绪。

  曹植着把头埋进曹丕胸口,抬头看着他的阿兄,欲言又止,眼神逐渐哀伤,似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霎时爆发。他哭了。

  “我……我做了一个好长好可怕的梦。梦里好多人都不在了,阿兄…阿兄也不在了。想做的事情也都没有完成……”曹植不知道,自己几近哽咽,他抓着曹丕衣袖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:“阿兄,我好怕,我也好想你…”

  曹丕替他擦了擦泪,言行比平日里温和上许多,却又仿佛若有所失,他努力想回答曹植那只是梦,可是最后还只是沉默了下来。

  天际皓月孤悬,明亮孤寂却沉默又遥远。清辉撒下,留给世间一片干净的纯白。

  曹丕整理了一下曹植垂落的额发,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眼睑。吻去了他的眼泪。两人对视片刻,难言的情绪四下流转。

  随后,双唇相贴,是一个带着泪水咸湿气息、有些苦涩的吻。

  为什么呢?明明是最契合的人、明明自幼相伴心意相通、明明互相欣喜,却为何到了这一天才真正意识到呢。

  曹植看见四周景物逐渐破碎,揉着清冷的月色一起化作了破碎的光斑。

  此时此刻,只剩下他的阿兄还是清晰的。

  曹植突然意识到,这几月经历的种种才是一场真正的梦,如今便是大梦破碎的时候了。曹植想留住自己的兄长,但是他却也已经抓不住曹丕的衣袖。

  曹丕的眼中也留有眷恋,仿佛也藏着这些年的回忆、当年说不出口的话语和早已飞逝而去的万千岁月。

  “子建,再会了。”他开了口,却已然无声。曹植努力辨认他的口型,依稀看懂了再会的意思。

  脑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,梦境彻底坍塌。

  梦里,婆娑树影漏下飘摇的月光,还是一片新绿葱茏。正是美好的春日。

  梦外,曹植已然到了弥留之际。窗外雪絮纷纷。已经到了死寂的严冬。

  兄长应当是不太信轮回转生的,他在梦里说再会,倘若真有九泉,他们是否还能真的重逢呢?

  那年兄长四十岁,现如今他也已过了四十岁。

  ……

  太和六年冬,陈王薨,时年四十一。遗令薄葬。



  (题外话:时间线没捋顺,于是做了模糊处理。大概就是太和六年即将郁郁而终的子建回光返照,在梦里回到建安年间最快乐的时光。梦里的子桓就是真正的子桓入梦来接他。

  大概意思就是其实他们俩本来就是双箭头!!!只不过生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说清楚,没有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。梦里也算弥补了一些遗憾。

  我是故意的,元宵节就想写点刀子。

  你们打我吧,没事的。

  ooc了大家见谅。T T

  哦对了最后一句是我根据三国志摘取改了下的,原文不好引用。不过我本意也不是要引用史书,就是想搞个看起来正式点的结尾。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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